第61章 大明药神擂台争霸赛-《大明补牙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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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罐排成三列,从工坊这头堆到那头,每个罐口贴着裁成细条的黄纸,上面用炭笔写着蝇头小字:川连、茯苓、当归、龙脑、麝香……药味混在一起,浓得能腌入味。
陈越坐在长桌正中,左手翻《本草纲目》,右手往笔记簿上划拉,炭笔在纸上蹭出沙沙的响声。他眼圈发青,下巴冒出胡茬,桌角那碗粥早就凉透了。
修安跨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。
“大人,您要的东西。”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放,袋口散开,露出硝石块、硫磺粉,还有一捆晒干的海藻,“水晶片也找了,城南玉器铺子现磨的,薄得能透光。鸡蛋在后头车上,一百个,够开饭馆了。”
陈越抬起头,眼珠子转了两下才聚焦。
“海藻灰煮水,硝石磨粉,硫磺和铁粉按三比一混。”他语速很快,“水晶片交给张鬼手,让他按我画的图磨成凸镜——记住了,中间厚边上薄,差一丝都不行。”
修安挠头:“大人,您这到底是……”
“做能赢的东西。”陈越打断他,抓起一把海藻扔进陶罐,“墨炎浸淫药道三十年,鼻子比狗灵,眼睛比鹰毒。跟他比谁活得久?我脑袋又没被门夹过。”
他站起身,从柜子深处抱出个檀木盒子。
打开来,里头躺着那架给太后做金牙时用的初代显微镜——单镜片,铜底座,简陋得像个玩具。陈越把它拎出来,对着光看了看。
“张鬼手!”
老匠人从隔壁探出头,手上还沾着牙膏沫子。
“来活儿了。”陈越把显微镜推过去,“加个铜管,里头做螺纹,能前后拧动调焦距。镜片换成新的,要两片,一片在上,一片在下,中间留一指宽的空。”
张鬼手凑近端详:“这是……千里镜?”
“千里镜看远,这个看近。”陈越比划着,“近到能看清药渣上的纹路,叶子上的绒毛,花粉里的颗粒。看得越细,赢面越大。”
张鬼手眼睛亮了。
他搓搓手,接过显微镜,像捧什么宝贝:“大人放心,老朽别的不行,手上功夫还没丢。”
两人凑在油灯下讨论镜片弧度,修安在旁边煮海藻。陶罐咕嘟咕嘟响,水汽带着股腥咸味儿往上冒。煮到水色发绿,陈越舀出一勺,加硝石粉搅拌,再把棉布条浸进去。
布条慢慢变成淡黄色。
“酸碱指示剂。”陈越拎起布条抖了抖,“遇酸变红,遇碱变蓝。药材炮制过了火候会变酸,发霉了会出碱——靠鼻子闻不出的,它看得出。”
他又把硫磺粉和铁粉混匀,摊在油纸上。
“这个遇重金属变黑。砒霜、水银、铅粉,藏得再深也藏不住。”
修安盯着那些瓶瓶罐罐,嘴巴张了张,没说出话。
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。
赵雪提着食盒进来,看见满屋狼藉,愣了愣。她把食盒放在唯一干净的长凳上,默默走到药材架前,开始把陶罐按性味重新排列——解表药归一堆,清热药归一堆,温里药归一堆。
陈越回头看她。
烛光在她侧脸上投下一层柔和的晕,睫毛垂着,专注得像在绣花。她动作很轻,拿起每个陶罐时都先闻一闻,再摆到该放的位置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陈越问。
赵雪没抬头:“跟院正告了假。说是家里有事。”
“家里有什么事?”
“家里有个呆子,快要跟人拼命了。”赵雪淡淡地说道,“我帮不上忙,至少能让药材好找些。”
陈越喉咙动了动。
他继续调试剂,赵雪继续分药材。工坊里只剩下磨镜片的沙沙声、煮水的咕嘟声、陶罐轻碰的叮当声。外头天黑了,风从窗缝钻进来,吹得油灯火苗直晃。
修安不知什么时候溜出去了。
夜深时,陈越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,脑袋一沉趴在了桌上。鼻尖抵着笔记簿,墨味混着药味直往脑子里钻。迷糊间感觉肩头一暖,有什么东西盖了上来。
他睁开眼。
赵雪正给他披外衣,见他醒了,手停在半空。
两人对视了三息。
陈越忽然坐直,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。
啵。
暗夜里的一声,特别清晰。
赵雪整个人僵住了。她眼睛瞪圆,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,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。她抬手要打,手举到半空,顿了顿,又慢慢放下。
最后只是瞪他一眼。
那眼神凶巴巴的,可里头没半点怒意。
陈越得寸进尺,伸手去拉她的手。赵雪手指蜷了蜷,挣了一下没挣开,索性不动了。她扭过脸去看药材架,耳根红得能滴血,手却任由他握着,指尖微微发颤。
“你……”她半天才说出一个字。
“我什么?”陈越捏了捏她手指。
“无赖。”赵雪声音轻得像蚊子哼。
陈越笑了,笑到一半打了个哈欠。他确实困得不行,眼皮打架,可手里还攥着她的手,舍不得放。
赵雪挣开手,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还温着的莲子羹。
“喝了,睡觉。”她把碗推过去,“明日再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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